口供书把话套进赵明福嘴里
盘问官承认非自愿接受录供
高嘉琪
2011年3月25日
下午 1点54分
虽然雪州反贪会在赵明福命案后一直强调赵明福非常合作，并且自愿的留下录取口供，但是负责盘问赵明福的反贪会助理警监查案官莫哈末纳兹里（Mohd Nazri Ibrahim）今日承认，在反贪会法令下，赵明福不能拒绝录供，否则将抵触法令。
莫哈末纳兹里也是皇委会第25名证人，他今早在皇委会事务官阿旺阿马达再也的引导下供证时承认，赵明福当晚被传召问话，其实并非是“自愿”的性质，而是在被告知拒绝录供将抵触法令后，才接受长达2小时的盘问。
莫哈末纳兹里指出，他当晚清楚向赵明福念出《2009年大马反贪委员会法令》第30（3）（b）条文，即赵明福不能拒绝回答问题，而且若是不肯定就须照实回答。
莫哈末纳兹里也说，他并未告知赵明福拒绝录取口供的后果。
“不过，我2度询问赵明福能否录取口供，他都说可以；若证人太累而无法录取口供，可以让他休息一下，或者也可在上司查案官答应后另行再安排录取口供。”
惟他指出，若上司的指示是继续盘问，那证人一般须留下录完口供为止。
皇委会指赵明福乃受“盘问”
对此，皇委会主席兼联邦法院法官冯正仁斥说，反贪会一直以漂亮的词汇形容赵明福是自愿合作，是以证人身份赴反贪会录取口供（rakam penyataan），然而事实上这是一种盘问（interrogate）。
冯正仁也说，根据该法令第30（10）条文，赵明福若是拒绝接受盘诘便已抵触法令，已是一种罪刑。
口供书把话套进赵明福嘴里
不但如此，莫哈末纳兹里也承认，其为赵明福草拟的口供书内容，不乏用本身的话套进赵明福嘴里。
莫哈末纳兹里也说，这套草拟口供方式是他在反贪会接受培询期间学会的，也是反贪会官员采纳的撰写口供书方式，予人一种证人自愿录取口供的感觉。
他在盘诘赵明福过程中，都是由他开口向赵明福发问，赵明福仅简单回答，再由他撰写完整的报案书内容。
“当时赵明福坐在我对面，我的电脑荧幕面向我们都可看到的方向。”
莫哈末纳兹里也透露，这长约10页的口供书不乏“拷贝与贴上”（cut and paste），他是把涉及4个问题工程的资料以剪贴方式加入口供书内，然后才修改内容。
不了解赵明福与案件背景
莫哈末纳兹里说，他于2009年7月16日凌晨1点15分，从查案官莫哈末纳兹手里接过一叠文件，包括2张报价单、2封信函、4套索款单，以及1份初步检查纸条后，稍微核对后便找赵明福问话。
莫哈末纳兹里坦承，莫哈末安努亚唯一的指示，便是找赵明福录取口供，并表示须询问赵明福决定报价方式及承包商身分。
当时他也不了解赵明福跟此案的关系及此案背景，且手上掌握的文件也不足够，惟他已习惯接手这一类型案件的盘诘工作，因此已知道本身的问话方向。
“我想，这些文件一定跟赵明福有关。为了进一步了解真相，我才须盘问。”
形容赵明福看来严肃忧愁
莫哈末纳兹里也说，当天凌晨1点半他赴社会教育区找赵明福时，从10公尺的距离唤赵明福随他返其房间录取口供。
冯正仁询问：“从10公尺距离以喊叫方式叫人，难道要以官威慑人？”；证人马上否认，并表示他称呼对方为“赵先生”，是以邀请方式让赵明福进入其房间问话。
莫哈末纳兹里形容，赵明福当时看来严肃又忧愁，但不确定对方是否疲累。
“赵明福在录口供时坐姿挺直，脸部表情同样忧愁。而且，他一直低头看桌子，我问话他才看向我，然后也看电脑。”
莫哈末纳兹里指出，赵明福在盘问进入尾声时马上频发出叹息声及打呵欠。
轰反贪会官员未观察入微
莫哈末纳兹里供证时也发生小插曲，他因频忘记当时情节，包括没有注意赵明福从厕所后的表情，冯正仁便发飙说：
“你们不是说当晚不记得，便是说在睡觉，反贪会官员不是应该观察入微吗？你不是一只任意唱歌的小鸟，你说你为何加入执法队伍，你贪它薪水高吗？”
证人嗫嚅说：“我只是想工作，然后应征成功而已。我有兴趣加入制服执法队伍。
冯正仁斥说：“你们是否靠年资而升级，这可有价值？这是足以断送前程的。”
莫哈末纳兹里也承认，他在盘诘时一度向赵明福提高音量，但这是因为他发现赵明福的名字与签名竟出现在其中一份B表格上，而这本该是由赵明福上司欧阳捍华核准的。
“我问他这是不是他的签名？他答是；我随后便问为何这文件也有欧阳捍华的盖章，我才叫他解释。”
冯正仁表示不解，询问这有何不妥；莫哈末纳兹里答说：“我不知道，感到震惊才会问。”
皇委会听证会今天进行半天聆审，并会在下周一传召反贪会副主席苏克里（Mohd Shukri Abdul）问话以了解反贪会的程序及作业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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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发现口供书有异样
质疑赵明福签名遭假冒
作者／本刊梁康 Mar 28, 2011 04:07:48 pm
【本刊梁康撰述】律师公会代表律师在调查赵明福死因的皇家调查委员会听证会上提出，发现赵明福在2009年7月16日凌晨案发当日最后一次录口供的口供书签名有异样，从而质疑其赵明福签名遭假冒。无论如何，负责录口供的雪州反贪污委员会资深执法助理莫哈末纳兹里（Mohd Nazri Ibrahim）当场否认。
皇委会听证会今日继续盘问纳兹里（右图），其中马来西亚律师公会代表律师赵伟就要求他确认，赵明福何时在口供书上签名。
纳兹里指出，他是在当日凌晨约3时30分完成口供书，并强调，他有要求赵明福念出及检查电脑荧幕上的口供，并把滑鼠交给对方，而对方也有略作修改。
他说，在对方确认无误后，他才把口供书打印出来，同时，也再度要求赵明福再度检查拥有十页的口供书后，最后要求对方在每张口供书的最末端签名，而纳兹里也在赵明福签名后，在另外一方签名。
赵伟也要求纳兹里对比，赵明福最开始数页口供书的签名至最后数页口供书的签名，并要求他确认，签名是否不同，纳兹里表示同意。
数个签名有颤抖迹象
赵伟指出，赵明福在前面页数口供书的签名流畅（smooth），但是，在口供书后来数页的签名却出现颤抖（getar）的痕迹。
律师公会另外一名代表律师梁肇富也补充，有关签名看出从一页至最后一页的笔锋（stroke）不同；而皇委会主席冯正仁也打岔，过后或需要讨论有关签名是否需要寻找专家鉴定。
赵伟（左图）针对签名有异的演变询问纳兹里：“你是否同意，有其中一个签名被造假（dipalsukan）？当然，我不是说是你造假的。”
纳兹里表示：“我不同意。”
赵伟也追问：“有关签名是否有很大可能是在不同时间签下的？”纳兹里则否认，并坚称：“是同时期签下的签名。”
赵伟也点出，纳兹里今日与早前在皇委会听证会上的供证，与之前在反贪委投诉委员会内部调查的说辞有出入，即纳兹里如今宣称，赵明福在口供书下端左方位置签名，而纳兹里本身签在右方，但是与投诉委员会的说法相反，最后，纳兹里认为，他在投诉委员会供证时记错了。
针对皇委会委员萧文迪拉纳旦（T.Selventhiranathan）提出，根据反贪委培训，证人签名程序应该是在录取口供前签名，而不是在录取口供后，纳兹里则辩称，由于培训时是使用印刷本（hardcopy），但是，他录取赵明福口供时却是先以电脑记录（softcopy），因此，是在打印出来后才让赵明福签名。
称赵明福非一次性签名
反贪委代表律师沙菲益（Shafee Abdullah，右图）随后通过提问纳兹里，让他解释赵明福的签名何故出现异样。在沙菲益引导下，纳兹里宣称，赵明福并非一次性签署十页的口供书。
纳兹里说，赵明福依其指示检查每一页口供书后，在下方每一页口供书下方签名，无论如何，当赵明福把口供书归还给他时，他发现第十页的口供书遗漏了赵明福签名。
他指出，他也将该口供书交给对方，再度要求对方检查口供书，并在确认无误后签名，因此，赵明福再度签名时，坐姿有所改变。
副主席为副搜查令解释
较早前，马来西亚反贪污委员会副主席苏克里（Sukri Abdul）为反贪委官员在无搜查令情况下，既上门调查雪州行政议员欧阳捍华助理赵明福的行动辩解，宣称这是反贪委特别在调查政府部门的惯例（amalan），因一旦出示搜查令调查反而显得反贪委更粗暴（kasar）。
苏克里（左图）今日在调查赵明福死因的皇家调查委员会听证会上时受皇委会主席冯正仁询及，反贪委于案发前夕到雪兰莪州政府大厦上门调查行动出现法律灰色地带，即无搜查令调查及充公如电脑的数件物品时作出解释。
苏克里说：“反贪委是根据反贪污委员会法令第30（1）（b）条款索取证据，以惯例而言，我们一般上都没有搜查令，而是直接向证人要求证据，因为我们在要求文件时经常都是秉持有礼貌的态度。”
“很多政府部门更喜欢没有搜查令，（若）我们显示搜查令，则看起来更加粗爆。”
查案官反贪污委员会雪兰莪州执法助理安努亚依斯迈（Anuar Ismail）日前在听证会指出，他于2009年7月15日到雪州政府大厦上门调查赵明福及充公一架电脑和一台手提电脑，都是在无搜查令的情况下进行，并强调赵明福是自愿随同官员到当时的雪州反贪委大厦协助调查，当时欧阳捍华曾质问他为何没有搜查令。【点击：指知悉民联议员与朋党勾结 官员承认无搜查令盘查明福】
他也宣称，反贪委的上述行动无需搜查令，因为根据30（1）（b）条款可以要求证人协助调查，一旦对方拒绝则会违反第48（c）条款，即拒绝遵守反贪委官员指示，进而触犯第30（10）条款的罪行。
明日传召英国法医彼得
鉴于苏克里今日的回答需要长时间审查文件，冯正仁停止其供证，并列出需要其回答的问题，并安排其下周一再度出席听证会供证。
苏克里在2009年时担任马来西亚反贪委总部调查主任，并在2010年升任为副主席，他主要针对回答关于反贪委调查程序的提问。
冯正仁也宣布，明日将会传召2009年时担任雪州反贪委副总监的希山慕丁拉欣（Hishamuddin Hashim）出席听证会，而明日下午及后天则是传召英国法医彼得维纳兹（Peter Vanezis），至于泰国法医庞缇则是本周六和下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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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贪委二撰调查日记
律师疑内部比对口供
作者／本刊梁康 Mar 28, 2011 05:11:35 pm
【本刊梁康撰述】雪兰莪州反贪污委员会资深执法助理莫哈末纳兹里（Mohd Nazri Ibrahim）欲在皇委会听证会前再度撰写第二本“更详细”的调查日记，导致赵明福案皇家调查委员起疑心，质疑反贪委官员之间已经互相比对口供。
另外，马来西亚律师公会代表律师赵伟也指出，反贪委可能为了制造赵明福自杀意向，导致当前供证与2009年案发一个月后的反贪委会投诉委员会内部调查供证出现矛盾，但是，纳兹里（左图）矢口否认。
赵伟在今日的皇委会庭上推论，纳兹里在赵明福命案发生二、日后，即2009年7月18日，撰写第一本调查日记，但是，过后却又撰写第二本调查日记，他同时也质疑纳兹里此种做法的用意。
不过，纳兹里声明，他是在无任何人指示的情况下撰写第二本调查日记，原因是第一本调查日记过于普通，因此，他在撰写第二本更详细的调查日记。
然而，皇家调查委员会主席冯正仁（右图）纠正，其举动并非让其证词更好（elokan），纳兹里承认，“是”。
冯正仁：如有出现对你不利（prejudice）的记录，你也改掉？
纳兹里：我只是做之前发生过的事。
冯正仁：是谁指示你这样做？为何需要加强（improvement）调查日记？
纳兹里：我要更详细，我要说出实情。
赵伟：难道不是更接近案发的第一本调查日记，比数年后第二本调查日记更记得清楚？
纳兹里：不是。我的第一本调查日记更简单。
赵伟：第二本调查日记更好？
纳兹里：是的。
承认对照案发时间
赵伟：你做第二本调查日记，不是可以对照所有涉及的反贪污委员会官员的说法，以便强化反贪委会的立场？
纳兹里：不是。我询问查案官（安努亚的事宜），只是确认时间而已。
冯正仁：你们是否有与反贪委讨论？
纳兹里：我只是和查案官讨论，没有和官员讨论。
冯正仁：难道查案官不是（反贪委）官员？
纳兹里：查案官是官员。
纳兹里供证前后矛盾
另外，律师公会点出，纳兹里的供词前后矛盾。赵伟提出，纳兹里在案发一个月后的反贪委召开的投诉委员会内部调查曾提及，赵明福看起来悠闲（tenang）及轻松(relax)，但是，如今在皇委会听证会供证时却出现截然不同的说法，即宣称赵明福录口供时看起来不安（resah）、严肃（serious）及打哈欠。
赵伟（右图）质问，随后改变说法是否要让人觉得赵明福是跳楼自杀，纳兹里解释，他当时在内部供证时没有深入考虑。
赵伟继续追问，上述表情是可以由眼睛看到的，并不需要深入考虑，为何你在两年前的内部调查说他悠闲轻松，但是两年后却能判断他看起来不安。
赵伟：你的供词前后不一，是否别有目的，让皇委会有一个印象，即赵明福是跳楼自杀，因为他看起来不安？你要支持赵明福自杀的论据？
纳兹里：不是。
赵伟：是否受到指示这样做？
纳兹里：不是。
质疑何故耗时两个小时
无论如何，纳兹里随后在反贪委代表律师沙菲益引导下才反驳上述说法，并辩称，他是有时候看到赵明福悠闲和轻松，但是也确认对方不安，但是却不肯定对方的表情是否忧愁。
他辩称，之所以会认为赵明福悠闲和轻松，是因为对方在录口供回答问题是十分配合。
他也以此判断，赵明福是一个被动和柔软的人。
对于纳兹里宣称赵明福十分配合，冯正仁就质疑，何故对方配合审问，依然要耗时两个小时才完成口供；纳兹里是案发当日2009年7月16日凌晨1时30分至凌晨3时30分盘问赵明福及录口供。
纳兹里解释，那是因为需要参考文件，以及要打字。
在沙菲益引导下，纳兹里也表示，当他凌晨一时许到社会教育部休息室呼叫赵明福到其房间录口供时，并没有看到对方有受伤，同时，与赵明福录口供时，也不知道对方不曾被殴打，也完全没有想过此事。
他也说：“赵明福是证人，我认为我的官员（同事）不会对他作出这样的事。”
否认赵明福投诉疲倦
另外，皇委会委员萧文迪拉纳旦（T.Selventhiranathan）也疑惑，根据案发后反贪委投诉委员会内部调查报告，纳兹里何故会突然在供证时提及：“你疲倦，我更疲倦，因为我打字”的言论，并质疑，是否赵明福有提及疲倦，而要休息。
纳兹里则说：“赵明福没有说疲倦、要休息，这是我说的。我当时看到他打哈欠，所以我这样说。”
他较后在午休后接受反贪委会代表律师沙菲益提问时更突然冒出，他说上述这句话，其实是开玩笑，以致冯正仁不得不与他再三确认。
沙菲益（左图）询问，对于外人而言，从晚上录取口供到凌晨，你要如何联系与证人之间的关系，是否会友善？情况会是如何？
纳兹里：“我刚开始尝试维持官方关系，但是我看到他很安静，所以我开始说一些笑话，我就说，你累，我更累，因为我打字。”
冯正仁马上询问，你这就话是开玩笑？纳兹里说：“是的”。
冯证仁马上提醒：“你是第一次说这是开玩笑。”
沙菲益继续询问，过后赵明福的反应如何，纳兹里说：“他对我的玩笑没有反应。”
纳兹里继续说，赵明福多次打哈欠，并认为对方睏。
沙菲益：你有提出让对方休息？
纳兹里：有。但是赵明福说继续录口供。
赵伟随后提醒，纳兹里早前受询及为何说上述话的时候，其回答是因为录口供到很晚，并质疑对方为何这是一句笑话，纳兹里则辩称，正因为对方睏了，才会说笑话让对方精神些。
他也提醒，纳兹里日前供证提到，他是查案官安努亚来到房间询问情况后，他才开始提出“你累，我更累”，同时也询问对方是否要休息。
赵伟：那么你这句玩笑是替谁开，是赵明福还是安努亚？纳兹里表示，是对赵明福。
另外，赵伟早前也质疑，反贪委三度向赵明福录取口供至深夜，是为了让赵明福疲劳及害怕的心理战术，以便吩咐他写什么时，对方都会答应，纳兹里表示不同意。
他追问，若不同意，为何到你(审问)的环节时，仍然还在继续重复要让他疲倦及恐吓他，纳兹里再度重申，不同意。
反贪委只一次谈及赵明福
纳兹里也向皇委会确认，案发后，反贪委每晚举行的列场会议，只记得曾经有一次谈及赵明福，而讨论的事宜只是提到关于赵明福录口供的时。
萧文迪拉纳旦也提问，其询问赵明福之际，是否是对方留下来的第三次问话，纳兹里说，是。
萧文迪拉追问：这是否不寻常，纳兹里表示，是。
萧文迪拉接着询问，若你是公众，你是否能够接受，官员与州副总监在案发后的会议上不曾讨论过赵明福的事件，纳兹里则说：“我确定公众如何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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