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May 17, 2011

印尼俠女過海峽 百煉成鋼

【記者白宜君屏東報導】「只要我出門,我婆婆總是在我後面跟著我,說是怕我逃走,我非常想不開,天天睡不著、天天哭,開始吃醫生開的藥。後來我出來工作,決定走出來。」

朱雲珍語氣堅毅肯定地說:「現在,我已經不太會哭了,最難過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公婆防賊 媳婦不是半女

窈窕清瘦、一張素淨的雞蛋臉,南台灣炙熱的陽光不饒人,朱雲珍的皮膚卻依舊白皙。說起來台的因緣,朱雲珍說:「那時,加里曼丹殺人殺得厲害,我媽媽想說,留在家鄉不知道未來會怎樣,剛好我表姊帶著我老公來印尼看看,就這樣認識了。」

朱雲珍沒想到印尼排華促成了與台灣男子認識的緣分。一個禮拜後,她就是個有未婚夫的20歲女子,8個月後跟著夫婿飛到台灣。再過13年,兩個新台灣之子讓她在台灣生了根,而在好好婦女權益發展協會工作,讓她從愛哭的媳婦轉變為既自信又柔軟的新台灣人。

在協會辦公室忙碌的身影與俐落的音調,朱雲珍彷彿天生聰慧果斷,對工作有一份使命必達的認真,說起台語輪轉的程度,向公公學來,也是十餘年與公公論人倫爭道理的鍛鍊,讓她練就身段柔軟,但有理就不需讓人的勇氣。



「一開始,我公公怕我花他的錢,也不讓我回家。」丈夫將薪資全數交給父親分配,老父親一手掌握家用,防媳婦似防賊。

朱雲珍有難以說出口的委屈:「剛來台灣的時候,台語、中文都不會聽也不會講,家裡長輩教我對公公婆婆要尊敬、要聽話,哪裡知道他根本一開始就看不起我,總是誤會我惦記的只是他的財產。」

爹娘惜女 天倫止於至善

不給零用錢、不能外出、不准出門工作、不可以打電話回家,在4不原則下,把原本在印尼自由又開心,志願負起背包就雲遊四海的朱雲珍,折騰到幾乎染上憂鬱症。

「我想死想不開,是因為記得我的小孩跟爸媽,才一直撐下去;來台灣7年後,才第一次可以回家。」

朱雲珍說,那時跟嫁到新竹的妹妹,與在雅加達工作的弟弟,一起說好過年返家,並未事先通知父母,想要製造一個讓長輩開心的驚喜

沒想到,拆開這份天倫之樂的小禮物,卻原來是催淚瓦斯。

「我一看到媽媽打開門,全家馬上哭成一團。」7年前的重逢場景,朱雲珍還歷歷在目:「我媽有糖尿病,這麼多年變得又瘦又老,還掛念著我,我沒辦法原諒自己那麼不孝。」她紅著眼眶說,家鄉的媽媽思女,這麼多年過去,孩子到底過得好不好,如果很好,為什麼不勤於聯絡;難道過得不好嗎?


但提親的時候看過親家應是會照顧女兒的好人,母親的心柔腸寸斷,寧可相信女兒一定是過得太好太充實,才會疏於與家裡聯繫。「結果,我一回家,鄰居都來了,還抱著雞。」


那麼多年沒見,鄰居誇張的說,他們都偷偷懷疑朱雲珍是不是還活著。世間人情悲喜參半,朱雲珍娓娓道來,又哭又笑。


調侃失禮 義理隨人情走

宰雞勸菜,家鄉親友全數到齊,來見這個眾人疼愛的女孩已經出落成少婦,朱雲珍著自己的糗事:「但我東西全買錯了!我嫁去台灣的時候20歲,我小妹妹才8歲。我印象中她就是個小女生,妳想想,我回去的時候,她幾歲了!」


雖然買錯給妹妹的新衣,但與夫家爭理、與親人重逢,對朱雲珍來說是一個全新的、好的開始。

「後來,我越來越敢跟我公公說道理。我會請他將心比心,他女兒每天從老公家回娘家只要幾分鐘,晚了一點就一直叫我打電話催,我家人要多久才能看我一眼。」

朱雲珍請公公以疼惜親女的情,體惜為人子女的心,她笑著說:「後來,我奶奶生病了,我想回印尼,我公公又是淡淡地說:『人都會死。』我就回他說,對啊!就是因為人會老會死,我才要回去。」哭過也氣過,朱雲珍學會用幽默化解尷尬,說出自己的願望與渴望人倫的天性。

今非昔比 奮為同胞撐腰

走過憂鬱症的深谷與夜夜垂淚的低潮,笑口常開已是朱雲珍的正字標記。

她說:「到後來我才發現,原來像我這樣的人,居然有那麼多。」

當朱雲珍一步一步跳脫長輩給她的設限與誤解後,她發現周遭有太多印尼朋友需要被理解、被鼓勵,被提醒自己的人生不由主觀的偏見所綑綁。

朱雲珍與夫家慢慢找到爭取權益的空間後,踏出家門就只差一步。


「4年前,剛好有朋友找我一起考駕照。」朱雲珍想著,只要拿到駕照就更有行動能力。然而,當時朱雲珍對中文字的辨識能力還很低,憑著一股韌性死背中文字,總算讓她第一次考照就到手,也激發她協助其他印尼外配的同理心


她說:「我想說,原來那麼多人因為理解中文的問題而拿不到駕照,如果可以的話,我要先做翻譯來幫她們。」

慢慢做翻譯,進入好好婦女權益發展協會作專員,對於台灣許多從東南亞來的外配而言,社會上傾向把外配視為潛在可能逃跑的不及格媳婦、妻子、母親,朱雲珍說:「為什麼你們不會說逃跑的台灣媳婦?因為台灣媳婦不用逃跑,她們只要回娘家就好。」


有委屈又沒家回的外籍新娘,即使一走了之,也不全然是「不負責任」,「畢竟,我們與父母,當時都以為嫁來台灣會『更好』。」夫家的虧待,就朱雲珍接觸許多個案的經驗來看,是許多外配離家的主因。

憑著「因為我經歷過,我想讓別人知道怎麼走出來」的信念,朱雲珍接觸了許多個案,陪伴她們走過最痛苦的日子,即使對她而言,台灣過年還是沒有印尼熱鬧好玩,但是,結交許多有共同理念的朋友,讓自信因為助人而更堅定堅強,台灣的確讓她脫胎換骨,更有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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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英九总统: 她们也是人。。。。。。。。

关心身边的人。。。。。。。有家才有国。。。。。。。。。。。。。。。